「 楊 提 督 對 於 未 來 將 會 發 生 的 事 看 得 真 透 徹 ， 可 惜 沒 有 人 支 持 他 。 當 然 ， 這 不 是 他 個 人 的 問 題 ， 他 個 人 也 礙 於 權 限 ， 沒 辦 法 再 做 更 有 建 設 性 的 事 。 」 「 這 是 因 為 制 度 的 關 係 吧 ！ 」 「 制 度 ？ 」 「 我 本 身 是 很 討 厭 現 行 的 制 度 的 。 我 們 一 直 誇 耀 自 己 是 民 主 共 和 國 的 一 名 軍 人 。 自 從 我 在 你 這 個 年 紀 時 當 上 二 等 兵 以 來 ， 到 現 在 一 直 . . 」 比 克 古 這 半 世 紀 以 來 一 直 陪 伴 著 民 主 主 義 渡 過 其 逐 漸 變 質 、 衰 落 的 命 運 。 他 覺 得 理 想 好 像 是 包 著 毒 藥 的 糖 衣 ， 而 現 實 就 像 是 癌 細 胞 一 樣 ， 慢 慢 腐 蝕 其 內 在 。 「 我 認 為 民 主 共 和 國 限 制 軍 人 的 權 限 是 對 的 。 軍 人 不 應 該 擴 充 其 在 戰 場 以 外 的 權 限 。 還 有 ， 軍 隊 應 該 接 受 政 府 和 社 會 的 管 束 ， 使 之 國 家 化 ， 這 樣 才 能 健 全 民 主 政 治 。 」 老 提 督 再 一 次 強 調 他 自 己 的 價 值 觀 。 「 民 主 主 義 本 身 的 制 度 並 沒 有 錯 。 問 題 是 在 於 其 制 度 不 能 偏 離 本 身 的 精 神 。 目 前 ， 我 們 的 制 度 是 已 經 偏 離 原 先 的 精 神 ， 走 歪 了 ！ 他 不 知 道 何 時 才 能 . . . 」 尤 里 安 默 默 地 感 受 著 老 提 督 的 沈 痛 心 情 。 除 了 這 個 ， 他 也 沒 辦 法 做 其 他 的 補 救 。 一 想 到 菲 列 特 利 加 . 格 林 希 爾 上 尉 ， 這 位 大 他 八 歲 ， 但 又 比 楊 還 小 幾 歲 的 女 性 ， 就 讓 他 聯 想 到 楊 ， 這 是 一 種 很 微 妙 但 卻 很 清 晰 的 一 種 想 法 。 尤 里 安 腦 海 中 又 浮 現 出 自 己 在 出 發 前 往 費 沙 前 ， 和 她 的 一 段 對 話 。 在 對 話 中 菲 列 特 利 加 告 訴 他 ， 和 楊 邂 逅 於 艾 爾 . 法 西 爾 星 域 的 事 。 「 楊 提 督 當 時 還 是 個 中 尉 ， 戴 著 一 頂 黑 色 的 鴨 舌 帽 ， 感 覺 好 像 是 一 個 初 出 茅 廬 的 小 伙 子 。 」 當 時 這 位 初 出 道 的 年 輕 軍 官 也 沒 什 麼 值 得 人 尊 敬 和 信 賴 的 理 由 ， 所 以 艾 爾 . 法 西 爾 的 居 民 根 本 就 看 不 起 他 ， 菲 列 特 利 加 感 到 相 當 氣 憤 ， 好 像 只 有 自 己 才 能 幫 忙 這 位 無 助 的 青 年 軍 官 似 的 。 「 我 那 時 仔 細 地 觀 察 他 。 像 他 那 樣 無 助 、 孤 獨 的 人 ， 睡 覺 時 軍 服 也 不 脫 就 倒 在 沙 發 上 ， 早 上 起 來 不 洗 臉 ， 一 句 話 也 不 說 就 吃 著 沒 有 塗 奶 油 的 土 司 的 男 人 ， 如 果 不 是 我 去 喜 歡 的 話 ， 恐 怕 也 沒 有 別 人 會 去 喜 歡 他 了 . . . 」 菲 列 特 利 加 笑 了 。 她 笑 得 並 不 單 純 。 如 今 在 經 過 十 年 歲 月 以 後 的 她 ， 已 經 歷 了 許 多 大 大 小 小 的 事 情 ， 或 多 或 少 地 影 響 了 她 ， 也 影 響 了 她 的 笑 容 。 「 我 並 不 是 喜 歡 英 雄 或 名 將 。 或 許 ， 我 有 先 見 之 明 ， 能 慧 眼 識 英 雄 吧 ！ 」 一 定 是 這 樣 ！ 尤 里 安 回 答 她 ， 但 這 種 回 答 菲 列 特 利 加 未 必 同 意 。 儘 管 如 此 ， 十 年 的 歲 月 已 經 過 去 了 ， 楊 在 她 心 目 中 的 印 象 有 發 生 過 變 化 嗎 ？ 「 不 ， 楊 威 利 沒 有 變 ， 變 得 是 他 周 圍 的 環 境 ， 他 本 人 一 點 也 沒 變 。 」 總 之 ， 他 總 讓 人 覺 得 他 一 直 希 望 自 己 是 一 名 歷 史 學 者 。 但 是 ， 如 果 他 現 在 站 在 大 學 講 座 上 授 課 的 話 ， 菲 列 特 利 加 和 尤 里 安 一 定 都 會 覺 得 是 一 名 軍 人 站 在 教 壇 上 的 。 把 戰 鬥 權 委 交 給 那 些 穿 制 服 的 專 家 ， 我 們 所 必 須 的 決 定 是 要 投 降 或 者 抗 戰 ？ 也 就 是 說 ， 我 們 要 決 定 國 家 的 行 進 方 向 ， 明 示 給 大 眾 ， 讓 軍 部 協 助 我 們 。 如 果 我 們 一 味 地 自 亂 陣 腳 ， 迴 避 該 負 的 責 任 ， 事 態 就 會 演 變 成 由 最 前 線 的 軍 人 階 層 來 推 移 ， 經 過 大 量 而 無 益 的 流 血 之 後 ， 或 許 就 會 導 致 無 秩 序 的 瓦 解 。 這 同 時 也 意 味 著 民 主 政 治 的 自 殺 。 我 們 絕 對 要 避 免 這 種 情 況 的 發 生 。 那 麼 ， 我 們 是 決 定 抗 戰 ， 和 侵 略 作 戰 一 直 到 同 盟 的 所 有 領 土 都 化 為 焦 土 ， 所 有 的 國 民 都 死 絕 為 止 ？ 或 者 ， 以 講 和 或 和 平 為 目 的 ， 儘 量 整 備 出 可 以 獲 得 有 利 條 件 的 政 治 環 境 ， 而 這 是 不 是 要 選 擇 武 力 來 作 為 技 術 上 的 手 段 ？ 我 認 為 這 是 都 有 必 要 先 行 確 認 的 。 「 把 固 守 在 伊 謝 爾 倫 的 楊 提 督 叫 回 來 如 何 ？ 」 邱 吾 權 如 此 提 議 著 。 「 不 需 要 下 具 體 的 命 令 ， 只 要 下 個 訓 令 給 楊 就 行 了 ， 告 訴 他 ， 責 任 由 宇 宙 艦 隊 司 令 部 全 體 擔 起 ， 要 他 採 取 他 認 為 最 好 的 策 略 。 或 許 楊 不 會 固 執 地 堅 守 伊 謝 爾 倫 。 」 「 放 棄 伊 謝 爾 倫 要 塞 ！ 」 伊 謝 爾 倫 要 塞 位 於 長 回 廊 的 中 心 ， 但 是 ， 它 的 戰 略 意 義 卻 在 於 迴 廊 兩 端 不 同 的 軍 事 勢 力 。 如 果 迴 廊 的 兩 端 被 同 一 勢 力 所 佔 領 時 ， 伊 謝 爾 倫 就 像 被 封 入 袋 中 的 小 石 子 一 樣 被 孤 立 了 。 要 塞 本 身 不 用 說 ， 駐 留 在 伊 謝 爾 倫 的 艦 隊 也 會 不 戰 而 無 用 化 了 。 而 這 也 就 是 萊 因 哈 特 之 所 以 為 戰 爭 天 才 的 理 由 所 在 。 他 使 戰 術 上 易 守 難 攻 的 伊 謝 爾 倫 的 存 在 意 義 被 戰 略 層 面 所 消 滅 。 如 此 一 來 ， 同 盟 軍 如 果 再 固 守 住 伊 謝 爾 倫 ， 那 不 僅 是 不 必 要 ， 而 且 看 來 是 極 為 愚 蠢 的 。 至 少 要 把 駐 留 艦 隊 的 戰 力 拿 來 活 用 再 對 抗 在 帝 國 軍 的 侵 略 上 才 行 。 「 難 道 我 們 不 能 在 伊 謝 爾 倫 抗 戰 ， 再 以 戰 果 來 和 帝 國 軍 進 行 和 平 交 涉 嗎 ？ 」 「 到 那 個 時 候 ， 帝 國 那 邊 一 定 會 提 出 歸 還 伊 謝 爾 倫 要 塞 作 為 講 和 的 條 件 。 而 同 盟 則 不 得 不 接 受 這 個 條 件 。 最 後 ， 伊 謝 爾 倫 還 是 丟 了 。 如 果 是 這 樣 ， 和 現 在 就 給 他 們 沒 什 麼 不 同 。 」 楊 的 語 氣 似 乎 十 分 大 方 。 然 而 ， 他 該 不 會 無 條 件 就 雙 手 奉 上 吧 ？ 幕 僚 們 心 中 都 如 此 揣 測 。 「 可 是 ， 就 算 如 此 也 會 造 成 心 理 方 面 的 影 響 吧 ？ 如 果 情 勢 演 變 成 楊 提 督 被 帝 國 軍 所 逼 而 放 棄 伊 謝 爾 倫 要 塞 的 話 ， 同 盟 市 民 所 受 到 的 打 擊 可 相 當 大 啊 ！ ？ 或 許 我 們 會 被 指 為 不 戰 而 敗 ， 也 可 能 因 此 失 去 戰 意 。 如 此 一 來 ， 日 後 如 果 再 戰 ， 大 家 就 會 沒 什 麼 把 握 了 ， 關 於 這 方 面 ， 請 閣 下 三 思 。 」 姆 萊 少 將 似 乎 還 不 想 就 此 罷 休 。 「 我 也 贊 成 參 謀 長 的 話 。 反 正 ， 等 那 些 政 府 首 腦 變 了 臉 色 ， 大 吼 大 叫 著 『 丟 掉 伊 謝 爾 倫 救 我 們 啊 』 之 後 再 行 動 也 不 遲 。 那 些 忘 恩 負 義 的 人 們 也 就 會 知 道 閣 下 您 的 存 在 有 多 重 要 了 吧 ！ ？ 」 先 寇 布 此 時 首 次 開 口 。 「 那 樣 一 來 就 太 遲 了 ， 會 失 去 勝 過 帝 國 軍 的 契 機 了 。 」 「 那 是 . . . . . . . . . . 」 「 羅 言 克 拉 姆 公 爵 是 單 身 ， 這 就 是 我 們 的 目 標 。 」 「 支 持 獨 裁 者 的 是 民 眾 ， 反 抗 獨 裁 者 尋 求 解 放 和 自 由 的 也 是 民 眾 。 我 亡 命 至 此 以 將 近 三 十 年 了 ， 我 卻 仍 然 有 解 不 開 的 疑 問 。 也 就 是 說 如 果 多 數 的 民 眾 渴 望 獨 裁 而 不 是 民 主 主 義 的 話 ， 該 如 何 整 合 那 些 似 是 而 非 的 議 論 了 。 」 先 寇 布 說 道 。 「 人 類 發 現 火 至 今 一 百 萬 年 ， 而 近 代 民 主 主 義 成 立 還 不 到 兩 千 年 。 我 想 ， 要 找 出 結 論 還 嫌 太 早 了 些 。 」 楊 聳 聳 肩 回 答 。 「 不 要 擔 心 。 沒 有 問 題 ， 我 們 一 定 將 你 們 平 平 安 安 地 送 到 首 都 。 」 楊 這 樣 對 充 滿 了 不 安 和 不 滿 的 居 民 代 表 保 證 ， 事 實 上 ， 他 自 己 都 不 知 道 該 向 誰 要 保 證 。 說 他 是 個 無 神 論 者 倒 不 如 說 他 是 個 不 信 神 佛 的 人 ， 所 以 他 一 點 也 不 想 把 自 己 和 別 人 的 命 運 交 給 那 未 曾 謀 面 的 神 。 自 古 以 來 ， 正 義 只 存 在 人 們 憤 怒 可 及 的 地 方 ， 同 樣 的 ， 成 功 只 存 在 人 類 的 能 力 範 圍 內 。 儘 管 如 此 ， 楊 要 一 個 人 挑 起 五 百 萬 軍 民 的 生 命 擔 子 實 在 太 重 了 。 「 您 的 意 思 是 必 須 讓 敵 人 發 現 爆 炸 物 ， 但 是 又 不 能 太 容 易 被 發 現 ？ 否 則 如 果 真 的 陷 阱 被 識 破 。 」 「 沒 錯 ， 上 尉 ， 也 就 是 說 ， 我 一 開 始 就 先 準 備 了 容 易 燃 燒 的 人 偶 ， 把 帝 國 軍 的 注 意 力 從 真 陷 阱 移 開 來 。 」 「 不 能 自 殺 ！ 司 令 官 ！ 梅 爾 卡 茲 提 督 不 是 也 在 敗 戰 之 後 存 活 下 來 了 嗎 ？ 」 總 參 謀 長 邱 吾 權 出 現 在 比 克 古 的 面 前 。 「 既 然 宇 宙 艦 隊 都 消 失 了 ， 光 是 司 令 官 活 著 也 沒 有 用 。 你 不 認 為 嗎 ？ 」 「 宇 宙 艦 隊 還 沒 有 消 失 。 楊 威 利 艦 隊 還 健 在 呢 ！ 只 要 還 有 一 艘 艦 艇 在 ， 司 令 長 官 就 有 活 下 去 負 起 責 任 的 必 要 。 」 「 你 是 說 面 對 此 次 的 戰 敗 ， 除 了 以 死 謝 罪 以 外 ， 還 有 負 起 責 任 一 途 ？ 」 「 自 殺 只 對 己 方 盡 了 責 任 。 我 所 要 說 的 是 ， 你 應 該 對 敵 人 ， 對 敵 人 也 要 負 起 責 任 。 」 這 些 話 很 明 顯 地 出 了 比 克 古 的 意 料 之 外 。 「 現 在 我 所 要 說 的 是 很 不 人 道 的 話 ， 如 果 你 不 想 聽 ， 就 請 拿 起 那 把 槍 對 我 射 擊 。 」 邱 吾 權 以 這 段 話 作 為 開 場 白 之 後 ， 便 開 始 說 明 。 「 如 果 自 由 行 星 同 盟 果 真 就 在 這 片 血 、 火 之 中 瓦 解 的 話 ， 那 就 不 用 說 了 ， 但 是 ， 或 許 不 至 於 走 到 這 個 地 步 。 同 盟 的 國 家 組 織 本 身 或 許 會 被 允 許 殘 存 下 去 。 以 楊 威 利 所 具 備 的 戰 力 及 智 慧 維 持 住 休 戰 或 講 和 的 形 式 時 ， 帝 國 軍 的 條 件 之 一 一 定 是 要 求 裁 決 戰 爭 罪 人 。 到 時 候 ， 如 果 軍 部 的 最 高 幹 部 或 戰 死 或 者 自 殺 不 再 人 世 的 話 ， 底 下 的 人 勢 必 取 代 其 位 ， 以 犧 牲 者 的 身 分 站 上 被 告 席 。 」 「 我 明 白 了 ， 為 了 堵 住 敵 人 的 槍 口 ， 我 一 定 得 留 下 這 具 老 朽 的 軀 體 。 」 「 閣 下 及 我 ， 以 及 德 森 元 帥 ， 我 們 三 個 來 自 制 服 組 的 人 必 需 作 為 軍 事 審 判 的 被 告 。 這 樣 才 能 減 少 犧 牲 一 些 無 辜 的 人 。 為 了 同 盟 的 將 來 ， 必 須 要 跟 楊 威 利 他 們 活 下 去 。 」 「 他 還 是 單 身 。 也 就 是 說 如 果 有 繼 承 王 位 的 男 孩 的 話 ， 部 下 們 可 能 會 撫 育 幼 子 以 延 續 羅 言 克 拉 姆 王 朝 。 但 是 他 並 沒 有 孩 子 。 如 果 他 死 了 ， 羅 言 克 拉 姆 的 體 制 就 會 結 束 了 。 部 下 們 的 忠 心 及 團 結 就 會 失 去 向 心 力 而 在 半 空 中 分 解 。 他 們 會 為 了 了 解 為 誰 而 戰 而 回 帝 國 去 ， 或 許 還 會 為 了 繼 承 王 位 的 寶 座 而 引 起 激 烈 的 對 立 。 」 「 如 果 我 們 想 辦 法 分 散 他 們 ， 不 斷 地 予 以 各 個 擊 破 的 話 ， 充 滿 銳 氣 及 霸 氣 的 羅 言 克 拉 姆 公 爵 一 定 會 為 了 討 伐 我 們 而 親 自 出 馬 的 。 我 們 必 須 製 造 出 這 種 機 會 ， 那 是 唯 一 的 勝 機 。 」 盡 可 能 避 開 帝 國 雙 壁 吧 ！ 「 和 強 敵 作 戰 有 助 於 成 長 」 之 類 把 戰 爭 和 學 生 運 動 混 為 一 談 的 觀 念 真 是 愚 蠢 。 楊 非 勝 不 可 ， 說 得 清 楚 一 點 ， 他 希 望 贏 得 越 輕 鬆 越 好 。 如 果 和 他 們 兩 人 作 戰 ， 就 算 贏 了 ， 也 會 消 耗 大 量 的 精 力 及 時 間 。 「 艾 密 爾 呀 ！ 你 那 麼 說 是 不 對 的 。 所 謂 名 將 是 只 賜 給 那 些 懂 得 辨 別 該 後 退 的 軍 人 。 只 知 道 突 進 而 戰 爭 的 傢 伙 只 能 成 為 獵 師 的 好 手 。 」 「 可 是 ， 公 爵 閣 下 你 至 今 未 曾 逃 過 一 次 吧 ！ ？ 」 「 如 果 有 必 要 ， 我 會 逃 ， 目 前 是 因 為 沒 有 必 要 ！ 艾 密 爾 ， 不 要 想 學 我 ， 誰 都 模 仿 不 了 我 的 ， 模 仿 我 反 而 對 你 們 有 害 。 不 過 ， 如 果 你 以 楊 威 利 那 種 男 人 為 榜 樣 ， 至 少 就 不 會 成 為 一 個 愚 將 ， 不 ， 你 是 當 醫 生 的 。 我 倒 說 些 雜 亂 無 章 的 話 了 。 我 沒 有 其 他 的 生 存 方 式 。 不 ， 或 許 是 有 吧 ！ 不 過 ， 當 我 還 是 小 孩 子 的 時 候 ， 我 就 決 定 走 這 條 路 了 。 為 了 奪 回 被 奪 走 的 東 西 才 開 始 踏 出 這 一 步 的 。 不 過 ， 睡 覺 吧 ！ 小 孩 子 需 要 做 夢 的 時 間 比 大 人 多 的 多 喔 。 」 萊 因 哈 特 麾 下 的 提 督 們 遠 遠 地 支 開 ， 看 似 孤 立 了 他 自 己 的 艦 隊 ， 實 則 想 把 同 盟 軍 誘 入 巨 大 的 陷 阱 當 中 ， 這 一 切 都 在 楊 的 預 測 之 內 。 但 是 萊 因 哈 特 離 開 干 達 爾 星 域 ， 卻 出 乎 他 的 意 外 。 楊 原 本 打 算 抓 住 他 們 尚 未 回 頭 來 圍 殺 之 時 ， 來 個 短 期 決 戰 已 獲 得 勝 利 的 。 然 而 ， 萊 因 哈 特 竟 然 也 移 動 了 主 力 部 隊 。 行 動 路 線 雖 然 巧 妙 地 呈 現 曲 線 路 徑 ， 然 而 ， 根 據 電 腦 的 推 算 ， 其 行 動 的 速 度 和 角 度 是 當 提 督 們 離 開 主 力 部 隊 到 最 遠 的 反 轉 攻 勢 的 界 限 點 時 ， 萊 因 哈 特 本 身 就 朝 巴 特 拉 星 系 突 進 ， 一 直 到 可 以 肉 眼 看 到 同 盟 首 都 海 尼 森 為 止 。 要 防 備 他 闖 入 巴 拉 特 星 系 ， 阻 撓 首 都 周 邊 區 域 便 為 戰 場 ， 楊 就 必 須 比 當 初 計 畫 還 早 與 萊 因 哈 特 交 戰 。 當 然 ， 米 達 麥 亞 及 羅 嚴 塔 爾 就 會 比 當 初 預 定 的 更 接 近 楊 ， 也 會 更 快 回 過 頭 來 圍 攻 。 前 有 萊 因 哈 特 ， 後 有 羅 嚴 塔 爾 和 米 達 麥 亞 ， 楊 不 會 自 我 美 化 到 相 信 自 己 可 以 同 時 承 受 他 們 的 攻 擊 並 且 獲 得 勝 利 。 楊 的 勝 算 是 再 把 帝 國 軍 完 全 分 開 來 ， 已 最 高 司 令 官 萊 因 哈 特 為 各 個 擊 破 的 對 象 之 後 ， 才 有 五 成 的 把 握 。 「 聽 著 ， 尤 里 安 我 以 『 不 打 沒 有 勝 算 的 仗 』 為 座 右 銘 。 這 次 我 也 絕 對 不 會 違 背 這 個 座 右 銘 。 」 「 你 有 勝 算 ？ 」 「 老 實 說 ， 不 多 。 但 是 這 是 唯 一 的 機 會 。 羅 言 克 拉 姆 公 爵 看 穿 了 我 的 意 圖 後 故 意 來 誘 我 上 鉤 。 如 果 只 考 慮 到 純 粹 的 盤 算 ， 他 大 可 無 視 我 們 的 存 在 ， 直 衝 首 都 海 尼 森 的 。 應 該 說 ， 這 樣 比 較 有 效 率 。 然 而 ， 他 卻 接 受 了 我 無 禮 的 挑 戰 。 」 「 你 是 有 感 於 他 的 意 氣 ， 所 以 才 決 定 堂 堂 正 正 地 和 他 正 面 對 決 吧 ？ 」 「 不 ， 我 才 不 會 那 麼 浪 漫 主 義 呢 。 我 現 在 想 的 只 有 一 點 ， 如 何 利 用 羅 言 克 拉 姆 公 爵 的 浪 漫 主 義 及 自 尊 來 打 敗 他 。 事 實 上 ， 我 也 希 望 能 贏 得 輕 鬆 點 ， 但 是 ， 這 一 回 這 個 方 法 卻 是 最 輕 鬆 的 選 擇 了 。 」 菲 列 特 利 加 少 校 根 本 不 需 要 思 索 如 何 去 渡 過 「 到 晚 上 十 二 點 為 止 的 自 由 時 間 」 ， 因 為 楊 威 利 要 她 到 他 的 房 間 去 。 菲 列 特 利 加 淡 淡 地 補 了 原 本 就 淡 淡 的 妝 進 了 房 間 ， 楊 一 副 不 知 該 選 擇 何 種 表 情 的 樣 子 面 對 著 硬 質 玻 璃 桌 ， 一 迎 進 菲 列 特 利 加 ， 他 就 板 著 臉 要 她 坐 下 。 楊 威 利 在 宇 宙 戰 場 上 可 以 用 一 隻 手 指 指 揮 萬 艘 大 艦 隊 。 可 是 ， 這 個 原 本 希 望 做 個 歷 史 學 者 的 青 年 ， 在 每 一 齣 人 生 戲 劇 中 都 不 算 是 好 演 員 。 在 某 些 場 合 中 ， 他 只 是 一 個 會 讓 舌 頭 打 結 的 拙 劣 演 員 。 儘 管 如 此 ， 他 仍 然 辛 苦 地 轉 動 著 舌 頭 的 引 擎 ， 呼 叫 對 方 的 名 字 。 最 先 ， 他 叫「 上 尉 」 ， 再 更 正 為「 少 校 」 ， 再 過 好 一 陣 子 又 改 為「 格 林 西 爾 小 姐 」 ， 每 一 次 ， 美 麗 的 副 官 都 回 應 了 ， 可 是 ， 他 都 無 話 可 說 了 。 那 不 是 出 於 惡 意 ， 而 是 因 為 怯 懦 。 他 好 不 容 易 鼓 動 了 和 １ ０ 倍 於 敵 人 作 戰 時 的 精 神 彈 簧 ， 叫 了 第 四 次 。 「 菲 列 特 利 加 。 」 這 一 次 ， 棕 色 眼 珠 的 年 輕 女 人 沒 有 立 刻 回 答 。 這 真 是 一 件 劃 時 代 的 事 。 因 為 楊 威 利 從 來 沒 有 叫 過 她 的 名 字 。 她 睜 大 了 棕 色 的 眼 睛 ， 好 不 容 易 才 回 答 了 一 聲 「 是 」 ， 也 因 為 這 個 字 才 使 她 恢 復 了 說 話 的 能 力 。 「 我 覺 得 好 像 好 不 容 易 找 回 了 十 一 年 的 時 間 。 」 菲 列 特 利 加 柔 柔 地 微 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