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 你 的 忠 心 只 是 針 對 民 主 主 義 ， 是 吧 ？ 民 主 主 義 有 這 麼 好 嗎 ？ 銀 河 聯 邦 的 民 主 政 治 不 是 生 出 了 魯 道 夫 . 馮 . 高 登 巴 姆 這 樣 醜 陋 的 畸 形 兒 嗎 ？ 而 且 ， 把 你 所 摯 愛 的 － 我 是 這 麼 想 的 － 自 由 行 星 同 盟 交 到 我 手 上 的 就 是 由 多 數 的 同 盟 國 民 按 照 自 己 的 意 志 所 選 出 來 的 元 首 。 所 謂 的 民 主 共 和 政 治 就 人 民 依 其 自 由 意 志 貶 低 自 己 本 身 的 制 度 及 精 神 的 政 體 ？ 」

萊 因 哈 特 放 言 至 此 ， 楊 不 得 不 加 以 反 駁 了 。

「 對 不 起 ， 依 照 閣 下 所 說 的 ， 讓 我 覺 得 像 是 因 為 火 災 而 否 定 了 火 的 價 值 一 樣 。 」

「 或 許 吧 ！ 那 麼 專 制 政 治 不 也 是 這 樣 嗎 ？ 我 們 因 為 偶 而 出 了 一 個 暴 君 就 否 定 了 具 有 領 導 性 的 政 治 功 勞 呀 ！ 」

「 我 可 以 加 以 否 定 。 」

「 如 何 否 定 ？ 」

「 因 為 侵 害 人 民 的 權 利 只 在 人 民 本 身 。 換 句 話 說 ， 當 人 民 把 政 權 交 付 給 魯 道 夫 時 ， 或 者 更 微 不 足 道 的 特 留 尼 希 特 這 類 人 時 ， 責 人 確 實 是 在 人 民 本 身 。 他 們 責 無 旁 貸 。 而 最 重 要 的 就 在 這 一 點 。 所 謂 專 制 政 治 之 惡 就 是 人 民 把 政 治 的 害 處 歸 結 餘 他 人 的 身 上 。 和 這 種 罪 惡 比 起 來 。 1 0 0 個 名 君 的 善 政 之 功 就 顯 得 渺 小 多 了 。 更 何 況 ， 像 閣 下 您 這 麼 聰 明 的 君 主 事 很 少 見 的 。 所 以 功 過 就 很 明 顯 了 。 」

「 相 對 於 一 個 正 義 ， 是 不 是 在 相 反 的 角 度 一 定 會 存 在 有 另 一 種 等 質 等 量 的 正 義 ？ 」

「 正 義 不 是 絕 對 的 ， 也 不 是 一 句 話 可 以 說 清 楚 的 。 這 就 是 你 的 信 念 嗎 ？ 」

「 或 許 宇 宙 中 存 有 獨 一 無 二 的 真 理 ， 只 是 我 還 不 知 道 . . . . 」

「 我 不 認 為 真 理 是 必 要 的 。 自 己 想 要 的 東 西 只 需 要 自 由 行 使 的 力 量 就 好 了 。 那 就 是 一 種 可 以 不 聽 命 於 討 厭 傢 伙 的 力 量 。 你 沒 討 厭 的 人 嗎 ？ 」

「 我 所 討 厭 的 是 只 把 自 己 藏 在 安 全 的 地 方 ， 然 後 讚 美 戰 爭 ， 強 調 愛 國 心 ， 把 別 人 推 到 戰 場 上 ， 而 自 己 在 後 方 過 著 安 樂 生 活 的 人 。 和 這 種 人 共 同 生 活 在 一 起 是 一 種 難 以 忍 受 的 痛 苦 。 您 不 一 樣 ， 您 常 常 在 前 線 。 」

「 果 然 ， 只 有 這 點 你 認 同 我 了 ， 我 很 高 興 。 」

「 照 我 的 看 法 啊 ， 楊 學 長 這 一 生 中 最 大 的 戰 果 就 是 這 位 新 娘 子 了 ， 只 有 這 個 才 真 正 與
「 奇 蹟 」 這 個 字 眼 相 稱 。 因 為 如 果 照 原 先 的 話 ， 她 應 該 不 是 會 下 嫁 到 學 長 這 種 地 方 來 的 人 啊 ！ 」 亞 典 波 羅 挖 苦 地 說 。

「 儘 管 可 以 趕 走 連 內 肯 普 ， 卻 怕 趕 走 了 狗 ， 卻 引 來 了 狼 。 如 果 是 奧 貝 斯 坦 元 帥 那 可 令 人 受 不 了 。 」 列 貝 羅 真 心 地 認 為 楊 是 個 沒 有 政 治 野 心 的 青 年 。 可 是 ， 人 這 種 動 物 是 會 變 的 ， 一 個 年 方 三 十 的 青 年 ， 如 果 耐 不 住 單 調 的 退 休 生 活 ， 而 使 得 他 那 與 才 能 相 稱 的 野 心 被 喚 醒 的 話 . . . . . . 。
「 總 之 ， 不 要 給 帝 國 軍 藉 口 。 」

楊 本 人 是 相 當 尊 崇 萊 因 哈 特 的 。 只 是 ， 所 謂 專 制 君 主 的 德 政 ， 這 個 玩 意 對 於 人 類 的 政 治 意 識 來 說 ， 應 該 就 是 一 種 甘 美 的 麻 醉 藥 吧 ！ 不 用 參 與 、 不 用 發 言 、 甚 至 也 不 用 思 考 ， 政 治 就 可 以 正 常 地 運 作 ， 人 們 也 可 以 享 受 和 平 與 繁 榮 的 話 ， 有 誰 會 想 去 參 與 麻 煩 的 政 治 ？ 但 是 為 什 麼 人 們 沒 想 到 ， 一 般 人 視 做 麻 煩 事 的 政 治 ， 專 制 君 主 必 然 也 是 如 此 。 如 果 他 也 對 政 治 感 到 厭 煩 ， 濫 用 他 所 被 賦 予 的 權 力 來 滿 足 他 個 人 的 私 慾 時 ， 人 民 該 當 如 何 ？ 就 本 質 而 言 ， 能 夠 限 制 批 判 和 監 視 權 力 者 民 主 政 治 還 是 比 專 制 政 治 要 來 得 正 確 的 。 然 而 ， 楊 也 不 是 不 困 惑 的 ， 如 果 現 時 看 來 都 很 美 滿 ， 又 何 必 拘 泥 於 形 式 ？
「 其 實 信 念 不 過 事 要 使 自 己 的 過 失 或 者 愚 蠢 的 行 為 正 當 化 的 藉 口 。 為 了 信 念 的 理 由 而 殺 人 ， 其 實 比 為 金 錢 殺 人 更 為 下 等 。 因 為 金 錢 具 有 共 通 性 ， 而 信 念 的 價 值 只 限 定 於 本 人 而 已 。 」

「 在 這 個 世 界 上 只 有 兩 種 事 ， 一 種 就 是 討 厭 但 仍 要 記 得 的 事 ， 另 一 種 就 是 忘 了 也 無 所 謂 的 事 情 。 」

「 其 實 所 謂 宗 教 這 種 東 西 ， 對 於 權 力 者 來 說 ， 是 一 種 很 便 利 的 使 用 工 具 。 因 為 如 果 人 民 都 相 信 他 所 身 受 的 苦 難 必 非 政 治 制 度 或 者 是 權 力 上 的 弊 端 ， 而 是 因 為 他 們 本 身 的 信 仰 不 夠 虔 誠 所 致 ， 那 人 民 就 不 會 有 反 抗 的 想 法 吧 ！ ？ 」

「 一 群 烏 合 之 眾 需 要 一 個 英 雄 ， 楊 威 利 就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偶 像 吧 ！ 」

「 就 這 樣 袖 手 旁 觀 好 嗎 ？ 連 內 肯 普 的 監 視 懷 疑 ， 即 使 楊 元 帥 原 本 不 想 造 反 ， 卻 不 得 不 反 了 。 更 何 況 楊 威 利 可 說 是 同 盟 的 國 民 英 雄 ， 若 任 連 內 肯 普 事 務 官 處 置 ， 恐 怕 會 將 同 盟 國 民 對 帝 國 的 反 感 引 導 至 另 一 方 向 . . . 星 星 之 火 足 以 撩 原 。 」 非 爾 那 看 著 奧 貝 斯 坦 的 表 情 ， 心 想 也 許 他 想 藉 著 楊 的 存 在 使 同 盟 國 內 先 引 發 政 府 和 反 帝 國 強 硬 派 的 內 鬥 ， 帝 國 再 輕 鬆 地 介 入 其 內 亂 而 掌 握 同 盟 全 土 了 。 只 是 ， 連 內 肯 普 不 就 成 為 被 窮 鼠 反 撲 的 貓 一 樣 可 憐 了 嗎 ？

正 因 為 對 楊 來 說 ， 權 力 根 本 就 不 是 什 麼 貴 重 的 東 西 ， 所 以 之 前 隨 然 曾 有 過 無 數 次 的 機 會 ， 但 楊 卻 未 曾 想 過 用 武 力 來 搶 奪 權 力 。 而 這 種 行 為 表 現 對 於 汲 汲 於 權 力 的 人 來 說 ， 是 一 種 絕 大 的 侮 辱 ， 等 於 是 在 對 他 們 的 價 值 觀 、 他 們 的 生 活 方 式 ， 以 及 他 們 的 存 在 發 出 不 屑 的 冷 笑 。 這 些 權 力 在 握 的 人 對 楊 真 是 憎 恨 到 極 點 ， 他 們 沒 有 辦 法 不 去 憎 惡 他 ， 因 為 如 果 肯 定 了 楊 生 活 的 方 式 ， 就 等 於 否 定 了 他 們 自 己 本 身 。

事 實 上 ， 連 列 肯 普 並 不 是 基 於 理 智 的 判 斷 才 去 相 信 那 些 密 告 信 函 的 內 容 ， 應 該 是 說 他 「 想 要 去 相 信 」 。

「 在 這 裡 有 所 謂 的 『 反 帝 國 過 激 派 』 的 存 在 ， 他 們 完 全 不 了 解 同 盟 政 府 為 了 免 於 遭 受 帝 國 完 全 的 征 服 所 作 的 努 力 以 及 所 面 臨 的 苦 惱 ， 只 知 道 一 味 大 聲 地 伸 張 民 主 政 治 的 原 理 。 這 夥 人 現 在 將 國 民 英 雄 抬 舉 出 來 ， 企 圖 顛 覆 現 在 的 同 盟 政 府 ， 不 知 自 身 輕 重 地 正 計 畫 向 帝 國 挑 戰 。 」 先 寇 布 輕 聲 地 解 說 。

「 不 過 ， 身 為 民 主 主 義 之 使 者 的 楊 提 督 ， 拒 絕 使 用 暴 力 來 顛 覆 政 府 ， 這 些 過 激 份 子 反 而 因 之 產 生 憤 怒 的 情 緒 ， 遂 將 楊 提 督 當 作 是 背 叛 者 ， 而 企 圖 加 以 殺 害 ， 當 政 府 軍 街 到 這 樣 的 消 息 ， 立 即 趕 去 前 往 搶 救 楊 提 督 ， 無 奈 晚 了 一 步 ， 過 激 份 子 已 經 先 對 楊 提 督 下 毒 手 了 。 楊 提 督 是 守 衛 祖 國 民 主 主 義 的 一 個 重 要 人 才 支 柱 ， 怎 麼 樣 ， 這 樣 的 一 個 劇 本 確 實 是 煞 費 苦 心 了 是 不 是 ？ 」 亞 典 波 羅 接 著 先 寇 布 之 後 做 了 這 樣 的 說 明 。

「 遵 守 法 律 的 規 定 對 公 民 來 說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事 情 。 不 過 當 國 家 違 反 了 自 己 所 制 定 的 法 律 ， 而 企 圖 侵 害 個 人 權 利 的 時 候 ， 如 果 公 民 還 去 盲 從 的 話 ， 那 麼 就 是 一 項 罪 惡 了 。 因 為 當 國 家 有 犯 罪 或 是 誤 謬 行 為 產 生 的 時 候 ， 身 為 民 主 國 家 的 公 民 ， 得 有 對 於 這 樣 行 為 提 出 異 議 、 批 判 、 抵 抗 的 權 利 與 義 務 。 」

過 去 楊 曾 對 尤 里 安 說 過 這 樣 的 話 。 他 不 對 所 有 的 鬥 爭 抱 持 否 定 的 態 度 。 當 受 到 不 當 的 待 遇 ， 或 者 是 權 力 者 有 不 正 當 的 行 為 時 ， 還 不 加 以 抵 抗 的 人 是 奴 隸 而 不 是 公 民 。 連 在 自 己 自 身 正 當 的 權 利 受 到 侵 害 的 時 候 都 不 能 站 起 來 抵 抗 的 人 ， ' 當 然 更 不 可 能 為 他 人 的 權 利 站 起 來 奮 鬥 。

「 是 怎 樣 的 動 機 促 使 你 們 今 晚 這 樣 自 告 奮 勇 呢 ？ 先 寇 布 中 將 。 」

「 像 你 這 樣 一 直 遵 守 命 令 ， 受 法 律 束 縛 的 人 ， 一 旦 從 這 樣 的 一 個 桎 梏 裡 逃 了 出 來 ， 會 是 怎 樣 的 一 個 想 法 ， 採 取 怎 樣 的 行 動 ， 我 非 常 好 奇 ， 這 樣 您 還 滿 意 嗎 ？ 」

「 你 從 以 前 就 一 直 在 挑 唆 我 ， 現 在 還 是 一 樣 ， 說 什 麼 權 力 應 該 要 掌 握 在 我 手 裡 。 如 果 我 真 的 掌 握 了 權 力 ， 但 是 在 那 之 後 整 個 人 都 變 了 怎 麼 辦 ？ 」

「 要 是 你 這 樣 變 了 的 話 ， 那 麼 你 也 不 過 如 此 爾 爾 。 歷 史 是 不 斷 在 重 演 的 ， 如 果 整 個 歷 史 年 鑑 就 只 有 一 個 比 較 特 殊 的 話 ， 那 麼 也 只 是 讓 後 世 的 中 學 生 更 加 頭 痛 而 已 。 啊 ， 與 其 要 在 這 的 那 的 談 論 些 什 麼 ， 何 不 嘗 試 吃 吃 看 呢 ？ 」

「 我 們 的 要 求 就 是 我 們 自 身 的 安 全 而 已 ， 當 然 也 不 會 是 永 久 的 ， 有 附 帶 限 期 。 」

「 你 們 已 經 是 政 府 的 公 敵 了 ， 這 種 違 反 正 義 的 交 易 我 沒 有 辦 法 答 應 。 」

「 那 麼 也 就 是 說 ， 只 要 有 自 由 行 星 同 盟 政 府 存 在 的 一 天 ， 我 和 我 的 朋 友 們 永 無 安 寧 之 日 ， 是 嗎 ？ 」 列 貝 羅 並 沒 有 立 刻 回 答 。 或 許 是 感 受 到 楊 的 語 氣 中 帶 有 危 險 存 在 吧 。

「 如 果 真 是 這 樣 的 話 ， 那 麼 我 們 就 只 好 變 成 利 己 主 義 的 信 奉 者 了 ， 如 果 有 必 要 的 話 ， 或 許 會 把 我 自 己 所 屬 的 國 家 ， 很 廉 價 的 出 賣 的 帝 國 也 說 不 定 喔 ！ 」

「 這 種 事 情 難 道 是 可 以 被 允 許 的 嗎 ？ 你 自 己 也 曾 經 是 一 個 元 帥 ， 過 去 也 擔 任 國 家 重 要 職 務 ， 你 的 良 心 難 道 不 會 感 到 可 恥 嗎 ？ 」

「 這 種 理 論 真 是 太 了 不 起 了 ， 您 的 意 思 是 說 ， 國 家 出 賣 個 人 是 可 以 的 ， 反 過 來 的 話 就 是 不 被 允 許 的 。 」 先 寇 布 此 時 在 一 旁 發 出 冷 笑 聲 。

對 大 部 分 的 人 類 來 說 ， 地 球 是 屬 於 過 去 的 領 域 。 只 要 把 它 當 作 是 博 物 館 來 加 以 尊 重 就 可 以 了 ， 而 這 也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事 情 ， 如 果 允 許 它 再 度 成 為 權 力 政 治 的 或 是 軍 事 重 心 的 話 ， 那 麼 或 許 不 會 帶 來 任 何 好 處 吧 。 就 如 楊 所 說 的 ： 「 當 人 類 的 手 腳 都 過 度 長 大 時 ， 就 不 可 能 再 回 到 搖 籃 裡 面 了 。 」

全 宇 宙 的 霸 權 就 交 付 給 皇 帝 萊 因 哈 特 。 相 對 地 ， 即 使 是 在 邊 境 地 帶 ， 使 共 和 主 義 在 某 一 行 星 上 的 自 制 權 受 到 認 可 ， 也 備 有 朝 一 日 羅 言 克 拉 姆 王 朝 中 ， 出 現 必 然 的 腐 蝕 和 崩 壞 之 時 ， 全 人 類 民 主 共 和 思 想 的 幼 苗 就 得 以 開 始 萌 芽 了 。 因 為 民 主 共 和 思 想 的 發 育 和 質 方 面 的 提 昇 ， 所 需 要 的 時 間 遠 比 他 本 身 所 需 要 的 時 間 還 要 長 的 多 。 一 個 國 家 難 以 將 個 人 加 以 犧 牲 的 社 會 體 制 ， 似 乎 是 值 得 去 嚮 往 的 ， 在 楊 的 這 一 代 ， 並 不 是 什 麼 事 情 都 能 做 的 ， 不 過 ， 播 種 的 事 情 應 該 還 可 以 吧 ！

然 而 ， 對 明 君 而 言 ， 最 大 的 課 題 就 是 維 繫 明 君 的 聲 名 於 不 墜 。 以 明 君 的 姿 態 出 現 而 能 不 以 昏 君 或 暴 君 的 結 局 收 場 者 實 在 少 之 又 少 。 一 個 君 主 在 接 受 歷 史 的 審 判 之 前 ， 必 得 先 承 受 得 住 自 己 精 神 上 的 衰 落 。 立 憲 君 主 可 以 把 一 部 份 的 責 任 委 交 給 憲 法 或 議 會 ， 但 是 一 個 專 制 的 君 主 所 能 依 靠 的 ， 只 有 他 自 己 本 身 的 才 能 、 度 量 及 良 心 。 如 果 是 一 個 一 開 始 就 欠 缺 責 任 感 的 人 或 許 還 比 較 好 收 場 ， 倒 是 那 種 想 當 個 明 君 卻 屢 屢 遭 受 挫 折 的 人 往 往 會 成 為 最 壞 的 暴 君 。

「 我 倒 是 想 趁 這 個 機 會 ， 利 用 楊 威 利 和 同 盟 政 府 之 間 的 嫌 隙 ， 把 那 個 異 才 納 到 我 的 麾 下 來 。 軍 務 尚 書 你 認 為 如 何 ？ 」

「 應 該 是 可 以 的 。 」 年 輕 的 皇 帝 閃 著 意 外 的 表 情 。

「 但 是 ， 應 該 利 用 楊 威 利 切 斷 自 由 同 盟 的 命 脈 ， 這 是 條 件 。 」

「 楊 威 利 如 果 臣 屬 於 陛 下 ， 就 等 於 拋 棄 了 他 以 前 所 屬 的 國 家 ， 否 定 了 他 以 前 戰 鬥 的 理 由 了 ， 如 果 是 這 樣 ， 抹 掉 任 何 一 個 會 使 他 成 為 日 後 三 心 二 意 的 要 素 也 是 為 了 他 自 己 好 啊 ！ 」

「 . . . . . . 」

「 但 是 下 官 不 認 為 他 會 作 出 這 樣 的 事 情 來 . . . . . . . . . . 」

「 楊 威 利 不 可 能 臣 服 於 我 ， 這 就 是 你 想 說 的 話 罷 ？ 」

「 是 的 . . . . . . . . . . 」

「 再 說 ， 就 算 楊 威 利 願 意 臣 服 於 陛 下 跟 前 ， 什 麼 樣 的 地 位 、 職 責 才 適 合 他 呢 ？ 如 果 安 插 的 地 位 過 小 ， 可 能 會 引 起 他 的 不 滿 ； 如 果 過 大 ， 也 可 能 引 起 其 他 人 的 不 安 。 」

他 雖 然 沒 有 說 的 明 明 白 白 的 ， 但 是 ， 一 旦 楊 成 了 皇 帝 的 臣 下 ， 就 一 定 會 成 為 米 達 麥 亞 和 羅 嚴 塔 爾 的 競 爭 對 手 。 楊 有 可 能 凌 駕 他 們 之 上 ， 統 合 舊 同 盟 的 勢 力 而 穩 坐 第 二 把 交 椅 。

如 果 和 自 由 同 盟 的 國 父 亞 雷 . 海 尼 森 生 在 同 一 個 時 代 的 話 ， 或 許 楊 生 涯 會 比 較 單 純 、 明 快 些 。 他 對 海 尼 森 的 思 想 和 人 格 有 著 無 可 置 疑 的 忠 誠 ， 如 果 他 在 軍 事 上 只 擔 任 輔 佐 的 角 色 ， 保 持 著 走 在 指 導 者 的 後 面 一 步 的 地 位 ， 或 許 更 能 使 他 振 奮 。 楊 有 不 想 做 第 一 人 而 有 寧 願 屈 居 第 二 的 心 理 傾 向 。 譬 如 。 楊 對 老 提 督 亞 歷 山 大 . 比 克 古 提 督 的 倍 加 敬 愛 ， 並 不 單 單 是 由 於 敬 愛 而 產 生 的 感 情 ， 也 有 一 部 份 他 自 己 想 居 於 第 二 位 的 深 層 心 理 所 致 。

自 由 同 盟 的 破 滅 已 經 是 無 可 避 免 的 事 了 。 既 然 事 要 破 滅 了 ， 應 該 拒 絕 連 列 肯 普 事 務 官 逮 捕 楊 威 利 的 要 求 ， 使 民 主 主 義 國 家 存 在 的 意 義 明 晰 化 才 對 。 沒 有 法 律 的 依 據 是 不 能 逮 捕 任 何 人 的 。 個 人 的 正 當 權 利 和 尊 嚴 應 該 優 於 暫 時 性 的 國 家 權 益 。 只 有 這 樣 ， 同 盟 的 存 在 意 義 才 得 以 被 記 載 在 歷 史 上 的 吧 ？

楊 雖 然 否 定 專 制 政 治 ， 尤 其 是「 戴 著 慈 悲 面 具 而 有 效 率 」 的 善 政 。 但 是 ， 他 並 不 憎 恨 萊 因 哈 特 。 即 使 有 再 多 的 缺 點 ， 他 也 不 能 摘 下 這 諸 弱 小 而 沒 什 麼 力 量 的 民 主 制 度 的 嫩 芽 。 如 果 再 這 樣 袖 手 旁 觀 的 話 ， 整 個 宇 宙 一 定 會 被 更 傑 出 的 、 更 華 麗 個 性 的 - - 萊 因 哈 特 . 馮 . 羅 言 克 拉 姆 所 掌 握 。 再 這 個 時 候 ， 萊 因 哈 特 本 身 的 能 力 及 良 心 都 不 是 問 題 ， 由 單 一 的 而 且 是 個 人 的 資 質 所 建 立 起 來 的 政 體 ， 來 支 配 整 個 宇 宙 實 在 不 是 一 件 適 當 的 事 情 。 如 果 將 所 有 的 顏 色 都 聚 集 在 一 起 ， 就 只 會 化 為 單 一 的 黑 色 ， 而 無 秩 序 的 多 樣 色 彩 總 比 單 一 的 無 彩 色 要 好 。 人 類 的 社 會 沒 有 被 單 一 的 政 體 統 合 的 必 要 。 從 某 種 意 義 上 來 說 ， 楊 的 這 種 思 考 方 式 不 能 說 沒 有 對 民 主 共 和 政 體 造 反 的 元 素 在 。 因 為 過 半 數 的 民 主 共 和 主 義 者 都 希 望 宇 宙 能 依 自 己 的 思 想 方 式 來 統 合 ， 希 望 專 制 政 府 能 消 失 。 儘 管 如 此 ， 事 情 的 發 展 還 是 極 具 諷 刺 性 的 。 當 高 登 巴 姆 銀 河 帝 國 隨 著 無 聲 的 鳴 動 而 倒 下 它 那 衰 老 的 巨 體 時 ， 與 該 帝 國 持 續 抗 衡 達 兩 個 半 世 紀 的 自 由 同 盟 ， 也 如 同 被 白 蟻 蛀 蝕 般 地 空 洞 化 了 。 到 自 由 同 盟 歷 史 性 的 存 在 意 義 並 不 是 在 於 反 專 制 ， 而 只 是 在 反 高 登 巴 姆 嗎 ？ 」

「 我 想 趁 這 個 機 會 問 你 ， 你 真 得 想 打 倒 皇 帝 萊 因 哈 特 嗎 ？ 」 波 利 斯 . 寇 涅 夫 的 臉 上 帶 著 幾 乎 可 以 嚴 格 來 形 容 的 認 真 表 情 問 道 。

「 皇 帝 萊 因 哈 特 現 在 在 施 政 方 面 既 沒 有 失 誤 ， 他 的 武 力 及 氣 勢 又 足 以 統 合 全 宇 宙 ， 你 能 保 證 打 倒 他 之 後 ， 時 代 會 變 得 更 好 嗎 ？ 」

「 沒 有 。 」 事 實 上 ， 楊 一 直 在 思 索 一 個 不 打 倒 萊 因 哈 特 又 能 守 住 民 主 制 度 的 辦 法 ， 可 是 ， 他 還 沒 有 可 以 形 之 於 表 面 的 策 略 。

「 還 有 另 一 件 事 ， 不 管 你 再 怎 麼 努 力 ， 衰 敗 過 的 民 主 共 和 制 度 不 一 定 就 會 健 康 地 再 復 活 。 或 許 最 後 什 麼 都 沒 有 了 ， 難 道 這 樣 也 好 嗎 ？ 」

「 或 許 吧 ！ 但 是 . . . . . . . . 我 們 總 不 能 因 為 說 都 沒 有 用 就 連 種 子 都 不 撒 吧 ， 這 樣 一 來 ， 連 草 也 長 不 出 來 了 。 我 們 也 不 會 因 為 吃 了 東 西 還 會 肚 子 餓 就 不 吃 飯 吧 ？ 」

「 民 主 政 治 的 根 一 旦 被 挖 起 ， 要 再 次 復 活 恐 怕 不 是 那 麼 容 易 的 事 ， 反 正 不 管 是 經 過 幾 個 世 代 的 東 西 ， 最 好 能 多 多 少 少 減 輕 下 一 代 的 負 擔 。 」

「 就 譬 如 是 尤 里 安 ？ 」

「 他 也 是 其 中 一 個 。 」

「 尤 里 安 的 素 質 的 確 很 高 ， 可 是 ， 他 只 是 在 你 的 手 上 獻 藝 而 已 ， 你 應 該 也 知 道 吧 ？ 太 忠 於 老 師 的 弟 子 是 無 法 凌 駕 在 師 父 之 上 的 。 如 果 這 種 情 形 再 繼 續 下 去 ， 尤 里 安 只 不 過 是 你 的 所 小 再 製 品 罷 了 。 光 是 這 樣 也 很 不 得 兩 的 ， 不 過 . . . . . . . . 」

「 尤 里 安 的 素 質 遠 在 我 之 上 。 你 不 用 擔 心 。 」

「 那 麼 我 問 你 ， 你 是 跟 什 麼 樣 的 老 師 學 習 的 ？ 不 只 是 你 ， 連 皇 帝 來 因 哈 特 都 是 自 己 培 育 自 己 的 。 即 使 尤 里 安 素 質 遠 在 你 之 上 ， 你 很 可 能 有 些 方 面 沒 有 辦 法 培 育 他 。 事 實 上 ， 我 注 意 到 一 件 事 。 」

尤 里 安 自 己 並 沒 有 想 要 先 行 分 析 在 地 球 拿 到 的 光 碟 。 他 只 想 到 要 原 封 不 動 地 送 到 楊 的 手 中 ， 把 判 斷 和 分 析 的 工 作 委 任 給 楊 。 以 忠 誠 心 的 表 現 來 看 ， 這 是 無 可 置 疑 的 行 為 ， 但 是 他 應 該 是 自 己 先 行 看 過 之 後 再 交 出 來 的 。 如 此 一 來 ， 就 算 光 碟 丟 了 ， 他 自 己 本 身 就 可 以 成 為 一 個 活 生 生 的 資 料 ， 再 情 報 量 上 就 可 以 凌 駕 上 位 者 ， 自 己 本 身 的 存 在 價 值 就 得 以 獲 得 確 認 了 。

「 尤 里 安 應 該 有 一 點 反 叛 心 才 對 。 因 為 反 叛 的 意 圖 就 是 獨 立 自 主 的 根 源